张炜丨数字时代对人才的新要求与培养模式转型

发表日期: 2024-05-27

2023年5月2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五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教育数字化是我国开辟教育发展新赛道和塑造教育发展新优势的重要突破口。”[1]为我国教育数字化指明了前进方向,提出了任务要求。为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的指示要求,2024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要求,不断开辟教育数字化新赛道,坚持应用为王走集成化道路,以智能化赋能教育治理,拓展国际化新空间,引领教育变革创[2]。中国高等教育学会会长杜玉波也强调:“数字时代是人类社会发展史上的崭新阶段,可持续发展是破解全球性问题的‘金钥匙’,未来高等教育可持续发展将在数字化转型中得以更好实现。”[3]由此可见,数字时代对高层次人才提出了更多新要求,为迎接数字时代教育教学面临的新挑战、新机遇及对人才的新要求,守正创新,为党育人、为国育才,与时俱进,及时转变人才的培养模式,是一项重大而紧迫的任务。

一、数字时代高等教育的守正创新

改革是永恒的主题,应充分认识数字时代与高等教育可持续发展的守正与创新(见图1)。在此语境下,守正,就是要恪守正道和传承优秀文化,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提高政治站位,坚守政治立场;创新,就是要不断将正确的新思想、新原理、新概念应用到办学实践之中,并取得人才培养的新成果。数字时代,应依据对人才的时代要求,在人才培养中应用新的数字产品或某种数字产品的新特性,运用数字技术采用新的教育教学方法,开辟新的教育场景或为受教育者提供新的服务,开发新的数字教育技术,建设基于数字教育的学习型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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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数字时代要紧扣为谁培养人这个教育的首要问题,加强党对高校工作的全面领导和党的建设,坚持党的教育方针,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党育人、为国育才,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4],高校更要顺应数字时代和教育数字化的新要求,培养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

第二,数字时代的教育要以人的全面发展为中心,高校更要着力培养时代所需的高层次人才。这既是数字时代高等教育可持续发展的出发点,也是着力点和落脚点。同时,数字时代对人才的需求更加多样化,高校既要科学统筹培养目标和标准,又要促进培养方法的灵活性和多样性,因校制宜、分类施策,对学生要因材施教、个性化培养,以培养出更多党和国家事业发展需要的各方面人才。

第三,数字时代数字技术广泛应用,带来了教育教学的诸多变化,如新冠疫情防控期间,线上教学为开展教育教学发挥了重要作用,应及时总结经验和不足,为今后的教育教学改革提供借鉴。伴随数字技术的不断发展,一些传统的教育教学方法将被替代,同时也会获得新的数字赋能,这是机遇也是挑战。经济社会和生态环境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在于人的可持续发展,高校作为人才培养的主战地,更应主动作为和多作贡献,深入思考如何以教育数字化为引领,更新培养模式和教学方法,重塑教育教学的生态体系。

第四,数字时代对高层次人才的需求更加迫切,应基于价值、能力、知识“三位一体”的育人理念,在价值塑造中强化数字价值,在能力培养中提高数字才能,在知识传授中融入数字基础,在教育数字化过程中加强三者的协同和集成,不断创新人才培养模式,以教育数字化引领个性化学习和终身学习,进一步促进教育公平和扩大优质教育资源覆盖面,培养胸怀国之大者、对党忠诚、听党话、跟党走,拥有良好数字素养的高层次人才。


二、数字时代对高等教育人才素养的要求

传统的高等教育一般只是竭力促销所产出的“产品”,并不关注社会对于人才的需求和学生相应的知识基础,对毕业生的职业生涯更是鲜有追踪,因而对究竟是哪些要素塑造了理想的高素质人才并不清[5]。各行各业对人才素养的要求不同,因而不同学科专业教育的发展也不相同。以工程教育为例,数字时代所需的工程师既要遵循教育规律和逻辑,更要面向和服务于社会和经济需求。基于美国工程教育协会(American Society for Engineering Education,ASEE)关于工程师胜任力的细分结构模型(见图2)[6],可以看出数字时代对工程师素养提出了更多新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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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数字时代的个人内在胜任力

如图2所示,数字时代对工程师的个人内在胜任力(Intrapersonal Competence)要求更高,需要通过数字化教育从四个方面持续提升:其一,在数字时代,新技术层出不穷,数字技术进步加快,更新换代频繁,如果缺乏自我导向学习和终身学习胜任力,就难以跟上数字时代发展的步伐。同时,数字化教育对学校、企业、社区等建设学习型组织,搭建更加对路、更有质量、更为便捷的学习平台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助力了学习型社会建设。其二,工业革命的兴起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也大大提高了人们的生活质量。如同蒸汽机、内燃机替代了大部分人力和畜力,电力、电器替代了很多手工劳动,计算机、信息传输进一步解放了人们的双手,让一些体力劳动转化为脑力劳动。数字时代数字技术和人工智能已经用于许多不同的工作职能中,对于工程师的智慧、创新和批判性思维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其三,数字时代对道德要求更高、范围更广,包括安全、隐私、社会互动、网络犯罪和数字治理等,涉及社会和经济的方方面面,在获取、保护和维护个人与组织信息方面的风险越来越大,要求以合乎道德的方式管理和使用数据,成为职业道德和诚信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四,人工智能将继续、甚至加快替代部分工作职能和岗位,同时也创造出一些新的工作职能和岗位,为了适应新的变化,掌握数字技术及其应用方法尤为关键,否则将很难适应新岗位的素养要求,甚至沦为“数盲”。

(二)数字时代的工程胜任力

工程胜任力(Engineering Competence)包括技术/分析、科学、数学三个方面,数字时代这三个方面都面临与个人内在胜任力相类似的形势和任务。一方面,数字技术和人工智能有助于掌握和提升上述胜任力;另一方面,具备和更新这些胜任力,才能更好地理解、掌握和应用数字技术和人工智能。为此,不仅要夯实学生的人文社科和自然科学基础,也要不断增强学生工程分析、工程设计和工程系统的专业背景,更要着力加强学生的数字技能。同时,如同个人胜任力中的智慧、创新和批判性思维一样,数字时代也对工程师胜任力中的创新、创造、设计思维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只有继续培养和刺激学生的创造力和想象力,才能更多更好地培养出能够顺应数字时代需求、驾驭人工智能的人才。

(三)数字时代的人际交往胜任力

数字时代是开放的时代,要求工程师具有更强的人际交往胜任力(Interpersonal Competence),能够自如地与人、机对话与合作,参与跨组织、跨学科的人机融合团队工作,并且带领或与其他人员一起合作共事、共享资源、完成项目,甚至还要在跨文化环境中开展工作。因此,高校作为人才培养的顶端,要加大力度培养学生的口语、写作和图形化等交流能力,并着力培养他们的人际、人机和数字交流能力,培养其对于数字时代社会文化经济等问题的敏感性。

根据对一所大学7个院系、5563名工程专业本科生的问卷调查,对于卓越工程师应具备的13种技能,即:有效沟通能力;识别处理和解决工程问题的能力;批判性思维;有效地优先排序和时间管理,项目管理,使用新技术、技能和现代工程工具的能力;将工程科学知识应用于实践的能力;数据技能;领导力;系统思维的能力;以应用为基础的研究和评估能力;创造愿景和谋划未来的能力;指导技能等,13种技能中,“有效沟通能力”排在第一位。同时,学生在问卷调查中,评价“数据技能”对于“工程专业的重要性”排在第五,仅比排在其之前的“批判性思维”低了0.01,比排在第一的“有效沟通能力”也只是低了0.1[7],可以看出,步入数字时代,不仅是工程师,对于各类人才的数字素养都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

总之,数字时代知识传授的方式发生了变化,价值塑造和能力培养方式也在变,对于教师的教学方式、学生的学习方式、高校的管理方式以及外部保障机制等均产生了重大影响,并将进一步变革大学理念、学习环境、教育资源、办学模式和校园文化,也对人们的个体学习、自主思考、批判性思维、综合素养、伦理道德和隐私保护等提出了新要求、新机遇和新挑[8],如果反应滞后和应对失当,有可能会进一步加深和扩大不同个体、不同组织、不同国家间的“数字应用鸿沟”,因而亟待确立人类与机器“相互促进、相互伴生”的新型关[9],需要营造人机协作的数字学习生态、探索人机共同驱动的教育资源生产模式,有效提升人机交流和协同的能力、质疑和批判性思维能力、创新和创造能力、提出和有效解决问题的能力,赋能个性导学、虚拟助教和评价评估,不断完善数据赋能的高等教育治理体系和数据治理体系。


三、数字时代人才培养模式的变革

高等教育发展的历史说明,必须处理好变与不变的辩证关系。既要坚守高等教育的规律和逻辑,又要依据时代要求不断变革。背离了高等教育规律和逻辑,就有可能偏离人才培养的初心使命;脱离或无视人才需求的变化,又可能会出现走老路的路径依赖,导致人才培养脱节或失当。数字时代人才培养供给要依据和顺应经济社会新的需求侧变化,要导引未来发展的方向。中国的高校必须坚持中国特色,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紧扣为谁培养人、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这个根本问题,准确理解和系统把握数字时代学生的所思所盼、用人单位的所想所愿以及校企协同育人的体制机制等关键问题,加快人才培养模式改革。

(一)从模拟时代到数字时代的教材、教具变革

伴随时代的发展,记录方式和教材是不断变化的,历史上曾出现结绳记事、龟甲兽骨、崖刻碑文、青铜铭文、竹简木牍、纸沙草卷、贝叶书、绢帛、羊皮书等多种出版载体,特别是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出现,使出版载体生产成本下[10],纸质书和印刷媒体作为教材及参考书籍被广泛使用,教书成为了教育教学的同义词,读书也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学习和接受教育。进入数字时代,数字出版物和搜索引擎的大量出现和普及应用,特别是人工智能,引发了教与学的重大变革,小规模限制性在线课程(SPOC)、翻转课堂、混合学习、微课等教育教学新模式和新方法不断涌现,泛在、移动、灵活的在线学习方式改变了传统高等教育的局限[11],高等教育领域的应用潜力不断被激发和激活。

不同历史阶段教具也一直在变,从泥板、石板、木板,到橡胶板、胶片投影仪、演示文稿(PPT)、多媒体等。数字时代的教具向人工智能课件发展的趋势日益显著。同时,计算工具也在演进,从手脚并用,到算筹、算珠、算盘、计算尺、计算器、计算机,很多大型复杂计算、猜想和证明得以解决,计算速度和能力的不断提高,进一步促进了教育数字化发展。随着教材、教具的不断进步,教师只有持续更新知识和不断学习,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数字时代,教师在教育教学中的优势逐渐减弱,教师和学生甚至处于同一学习的起跑线,某种程度上,学生接受新事物的兴趣、能力和水平甚至还要高于教师,教与学的界限变得模糊,师生关系因此也处于调整和优化之中。

(二)从以教师的教学为中心到以学生的发展为中心

课程、教学和评价三个要素共同构成了教学的核心,长期受到关注、研究和探[12]。随着人才需求和教材、教具的变化,教学模式也逐步从教师照本宣科、学生死记硬背,向以学生发展为中心、以学生学习为中心、以学习效果为中心的教育教学模式转变。在教学实践中,要将数字时代的需求和数字技术研究成果更好地转化为教学内容,将鲜活的数字化案例带入教与学,从而使学生拥有更加开阔的眼界和更多的选择,使他们在数字环境下可以更多地面对开放性问题,进而探索感兴趣的事物,增强学生的数字知识基础,提高他们的数字技能、道德意识和责任感。同时,要科学评价学生的数字素养,鼓励学生积累数字实践经历,提升学习数字和数字学习的能力,营造可持续发展的空间和环境。

在改革课堂教学的同时,还应完善数字平台和场景,加强校企合作,动员企业为师生提供数字环境的实习实训机会和场地,鼓励企业与高校共享实验室、共享理论和经验,参与并提供案例教学和担任学生导师,提供数字化的教育教学解决方案,通过数字化和商业化的结合,加快教育数字化步伐,着力塑造高等教育发展新赛道、新优势。

(三)从学科专业分离、分立到多学科交叉融合

2023年底,教育部发布了《关于深入推进学术学位与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分类发展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13],《意见》要求高校在研究生培养中认真贯彻落实相关要求,并指出在相对稳定一级学科的同时,应在一级学科之下充分考虑相关学科专业围绕数字化方向的深度交叉融合;专业学位类别要主动依据行业产业对于数字人才的需求,既要在现有专业学位类别中增设数字教育方向和内容,也要科学论证新设与数字化相关的专业学位类别,特别要利用急需学科专业引导发展清单,促进教师开展更多的跨学科教学,突出与数字化相关的专业技术能力培养,增强学生的数字职业胜任力。

2022年教育部印发的《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目录(2022年)》中,新设了“数字经济”专业硕士学[14]。国务院学位委员会第八届学科评议组、全国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指导委员会编修的《研究生教育学科专业简介及其学位基本要求(试行版)》,在经济学、教育学、理学、工学、农学、医学、管理学、艺术学、交叉学科等学科门类中,都有数字教育和人才培养的内容。例如,在应用经济学一级学科概况中,专门强调了数字化时代带来的巨大发展机遇,并设置了数字经济学二级学科;在应用统计专业学位类别的内涵中,不仅强调了大数据分析,而且还涉及金融数据分析、统计数据挖掘和机器学习、生物医学及公共卫生数据整理等内容,明确要培养数据工程师、数据分析师、数据科学家等人[15]。上述围绕数字化的学科专业发展动向,值得进一步研究与分析。

党的二十大报告要求:“推进教育数字化,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16](P34)并在报告的英文版中,将学习型社会和学习型大国译为“a society and country of learning”[17],应深刻领会在这里“学习”一词采用“learning”而不是“studying”的深刻内涵,“learning”(学习/学会)不仅仅是获取信息,而且是要通过学会如何将所学技能应用到最有价值的工作中,来提高生产力的能力,这也正是学习型组织(learning organiztion)的价值所[18]。从学习到学会是一种跃升,高校应率先建成学习型组织,不仅要继续关注学生在学校的学习,也要激发学生在虚拟学习环境中的学习动机和学习能[19],使得学生不仅要主动学习和终身学习,而且要自觉成为数字时代学习型社会的合格成员,为建设学习型社会和学习型大国作出更大贡献。

转载:教育部评估中心 来源:河北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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